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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野獸樂園》(Beasts of the Southern Wild)是今年奧斯卡九部最佳影片中呼聲最高的影片之一,但卻是其最冷門的競選者。奧斯卡的標準從來不是選出觀眾甚至影評人為是最好的電影,而是選出業界人士所認為是最好的電影。既然它是業界獎項(Industry Award),他就免不了某些偏心。大公司或大導演所發的電影自然會有一群子弟兵或受益者擁護,而小導演或獨立製片就陷入冷門選擇的窘境。畢竟奧斯卡所有的獎項都是電影藝術及科學學院的成員所票選的,一間公司或一位導演有沒有人緣、禮送的多不多、江湖上有沒有常走動都會直接影響結果。在投票期間如果你有幸到好萊塢或比佛利山莊走一遭,你就會見到多數的看板上都貼著電影海報和”請您參考一下“(For Your Consideration)字樣。若以看板數和媒體報導次數來推算,八九不離十可以看出那一年的奧斯卡得獎者會是誰。當你覺得一部電影應該得獎但卻被另一部更不合資格的電影打敗時,不要懷疑,這就是場外操作的結果。當然,有些沒有資源買版面的電影也曾拿過大獎。這種時候,那部電影就會被稱為所謂的”黑馬“。

《南方野獸樂園》是我最希望成為今年最佳影片奧斯卡的黑馬。它是最典型的獨立製作:導演是新人、演員也是新人,連製作公司都是新的公司。整個劇組才十三個人,演員則全是當地居民。雖然它是我今年看過最好的電影之一,但它能夠突破重圍入圍四項奧斯卡是我始料未及的。不過在奧斯卡之前,《南方野獸樂園》就好評如潮,亦不負眾望的在坎城奪得金攝影機獎和日舞影展的劇情類評審團大獎,及其他影評人協會的獎項。最重要的是,它是今年的入圍者裡唯一一個沒有巨大的公關和發行公司在背後推行,名副其實的一步一腳印進入奧斯卡殿堂的電影。

對我來說,電影的魔力在於它神奇的渲染力,那種不管你身在何處都可以隨時被影像勾魂攝魄的世界。但這五年來我時常發現自己會經常抽離電影的世界,躲藏在現實的眼光後挑三揀四。這最大的原因當歸咎於電腦特效技術的氾濫和電影類型的重複。我發現許多電影人在擁有了各式各樣的科技利器後便不再找尋獨特的眼光,而是用特效去創造一個虛擬的世界。但他們都忘了,往往最感人的畫面都是劇組苦等數天,集天時地利人和三種要素才能完成的影像作品。或許特效可以做出一模一樣的陽光或黃昏,但電影人辛苦投射在畫面上的感情便相較失真。或許因為《南方野獸樂園》的獨立背景,在它們土法煉鋼的製作手法背後我完全感受到電影最大的號召力,毫不保留的竄入我心。

影片講述一群居住在紐奧良的貧苦遊民在家園被卡崔娜颱風摧殘後努力再建往日社區的故事。雖然他們努力的靠打漁、儲蓄等方式過活,但大水將所有的農作物都淹滅,使得居民們不得不待在一個浮在水上的小屋裡。故事的主人翁是八歲的女孩“麵包球”。她從小便與父親居住在人煙稀少的沼澤邊,沒事就與沼澤旁的動物玩耍。故事裡時常出現她與某些史前動物的對話與猜想,為這個幾近悲劇的故事增添許多魔幻寫實風格,完全跳脫類型模式。飾演“麵包球”的小演員闊凡哲內·瓦利斯在出演《南方野獸樂園》時才五歲,(Quvenzhane Wallis)今年更以八歲稚齡成為史上年紀最小的入圍者進軍奧斯卡,其演技自然有過人之處。她帶領著觀眾的情緒,以天真的絮語安慰觀眾也安慰自己,讓遊民們窮困的生活不至於讓人覺得可憐或心疼。即便如此,我個人的判斷是瓦利斯雖然將角色演繹的很好,但一個五歲的小孩與其說是會演,還不如說是導演會帶領她呈現一種劇情所需要的感情。小女孩的父親戴維·亨利(Dwight Henry)也十分出色,將一個罹癌的父親因無法為女兒留下一些生活技能而困苦煩憂的心情變現的淋漓盡致。初次指導長片電影的導演班·賽特林(Ben Zheitlin)在節奏、影像、和故事上更是難以挑剔,精準的將魔幻寫實風格融入了一個可說是悲劇的故事,讓人看完不但不會感到難過,反而帶著一抹微笑離開電影院。
雖然今年奧斯卡入圍者不乏令我俯首稱臣的好電影,但我必須說在九部最佳入圍者裡面我個人最喜愛的還得是這一部。其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觸動了我的心。有時候評論一部電影必須從許多不同的角度去分析,才能對他人嘔心瀝血完成的作品負責。但有時候電影看多了偶爾會碰到一部電影是你還未深入分析就已經被他深深感動了的作品。這時我會讓自己完全進入這部電影,放棄所有想法。如果說分析是為了評斷一部電影好壞,那一部尚未分析就擄獲觀眾心神的電影,又豈會不好呢?讀者若有機會,我推薦各位去看一看這部電影。它會改變你對電影的想法,讓你感受電影最純真的魔力。

BEASTS OF THE SOUTHERN WILD RE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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